江苏省 黄为中｜悼父亲

年年清明，岁岁上坟
蜿蜒山路引我祭奠父亲
上一烛香，鞠三个躬
白蝴蝶般飞舞的是锡箔灰烬
屈指算来，整整二十圈年轮
密密缠绕你的坟茔
你正在黄土里酣睡吧
而此刻孙辈们恰似雨后春笋

我端详罗中立的油画《父亲》
细读朱自清的散文《背影》
不由得联想到您
那止不住的泪水往心头滴个不停
如今我已是一名初中学生的父亲
充分体验了父爱的深沉
“父亲”，不仅仅是个称呼
更是天大责任和神圣使命

母亲回忆道，“你父亲常夜半出诊
熟得进村连狗都不咬一声。”
唉！谁去怜惜这位乡村医生
——我那孺子牛模样的父亲
“父亲父亲父亲 ……”
我默默地呼唤一声又一声
您活着是埋于泥中的社会的墙基
死后才冒出一小块石碑附带姓名

岁月的流水虽然无情
却奈何不了冥府之中的人——
父亲还是那个音容笑貌
还是那颗被政治运动扭紧的眉心
还是背着药箱走在乡间小路上
还是在抚摸我的头嘱咐读书要认真
啊！年年清明，岁岁上坟
春雨在山花上洒下泪痕